程堰在秦宫待了一个时辰才出宫,行到半途,恰好到了公主府门口,他停了下来,翻身下马。
公主府的管家匆匆忙忙前来迎接:“不知侯爷前来,有失远迎,侯爷恕罪。”
程堰问他:“慧真可在府中?”
“在,在的,公主就在家中......”
程堰点了点头,然后抬脚就往公主府中走去。
管家脸色一变,忙是跟上:“侯爷请慢,公主现在...现在不大方便...侯爷...侯爷留步,待老奴命人去通禀公主。”
“有什么不方便的。”程堰毫不在意,继续大步往里面走去,
“她还有什么是我不能过问的?还是她背着她母后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?如此一来,我就更要看看她做了什么混账事,不必通禀了。”
管家两眼一黑,险些晕过去了。
“可是侯爷,公主...公主她......”
“出了事我担着,你前面带路。”
程堰态度强硬,又是慧真公主的长辈,管家根本就拦不住,也不敢得罪,只得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。
此时,他只能在心中只能默默地祈求自家主子今日不要做得太过火了,让程堰看到。
程堰大步往公主府里走出,穿过了外院,便到了一处花园之中。
此时花园之中正是一片繁华热闹景象。
身着石榴红宫装、半露香肩的慧真公主正歪着身子坐在一张案几后。
她左右各有一身穿白袍的白面小郎君伺候着,一个给她喂酒,一个给她捶背捏肩,还不时地问她‘公主这力道行不行’、‘公主这酒好不好喝’。
她一双狐狸眼微勾,眼角点了一点桃红的滴泪痣明艳欲滴,俨然是一只勾魂夺魄的狐狸精。
而在她面前的空地上,正有一年轻男子坐在琴座前弹琴,男子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,琴音铮铮如山涧流水破开云雾,涓涓往前流淌叮咚。
四个穿着清凉的舞姬绕着弹琴的男子甩着水袖翩翩起舞,水袖挥动,腰肢摇摆,迎风起舞。
好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。
好一个左拥右抱,贪得风月几分醉的公主。
程堰摩擦了一下有些干燥的手指,有些手痒。
这是要打两顿呢,还是得打三顿?
正在这会儿,琴音突然停了下来。
已经半醉微醺的慧真公主抬头,狐狸眼微眯,嘻嘻笑笑问:“怎么停了,谢郎继续啊。”
那端坐在琴座前的年轻男子抬头,温柔缱绻的桃花眼眼中平静无波:“在下只是担心,若是再弹下去,公主少不得挨一顿揍。”
慧真公主嗤笑:“谢郎真会说笑,谁敢揍本公主,有几个脑袋够砍的。”
程堰听到这里,额上的青筋都跳了一下,当即冷笑出声:“是吗?这么说,我若是揍了你,你也要砍我脑袋?”
天地间忽然一静,煦暖三月仿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。
众人转头看去,正好见到程堰等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,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。
穿着清凉的舞姬和慧真公主身边伺候的两个白面小郎君脸色煞白,慌乱地在一旁跪下。
“小...小舅......”慧真公主脸上的表情僵住,然后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,尖叫着跳了起来,“小、小舅,你怎么来了?你怎么来了?”
慧真公主惊慌失措地伸手整理了衣裳,面上又是害怕又是尴尬,一时间红白交加,万分的精彩。
程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语气有些冷:“我不来,还不知道你背后竟然这般行事,还动辄要砍人脑袋,慧真,你好生威风啊。”
慧真公主尴尬:“呵呵...不敢不敢......”
“程侯何必如此严厉,公主不过年幼,贪玩了一些而已。”坐在琴座前的年轻男子笑着出声。
他的语调平静散淡,似乎是冷漠疏离,又似是带着温柔风雅的笑意。末了,还伸出手指挑了一下琴弦,似是在欣赏自己的琴艺。
慧真公主闻言连连点头赞同:“是啊,小舅,慧真知错了,圣人说得好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,您可千万别告诉母后啊......”
程堰微微眯眼,将目光投了过去:“谢湛,没你的事。”
那言语之中,已经含着警告的意味。
这位名为‘谢湛’的年轻男子笑了笑。
他一袭月白交领长袍,头戴玉冠,样貌堂堂,清俊优雅,仿若是那身在繁华之中,却半点不染尘埃的谪仙人。
谢湛,秦都氏族大家谢氏嫡长孙,人称秦都第一才子兼第一美男是也。
是秦都之中诸多姑娘夫人的梦中情郎,人称‘谢郎’是也。
谢湛笑道:“湛不过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罢了,怎么?程侯就听不得了?难不成只许程侯欺骗蒙蔽小姑娘,别人就不能拆穿了吗?”
谢湛说到最后的时候,也微微眯眼看着程堰,一双带笑的桃花眼染上寸寸冷意,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琴弦,似乎就要将这琴弦折断。
四目相对,便是一阵刀光剑影。
程堰忽然想到了那年桃花树下,谢湛折了一支桃花,簪在了秦宜真的发髻之上。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
才子佳人,佳偶天成。
任凭谁人见了,都得夸一句‘金童玉女好生般配’。
那时,秦宜真不过十二,还是天真懵懂的少女,对于男女情爱一无所知,可谢湛已经是在等着她长大,然后娶她的。
他仗着自己阿姐是太后,趁着秦宜真对男女之情还未曾开窍之时,便抢先一步将人娶回家。
那一段还未开始的情意戛然而止。
他横刀夺爱,抢了别人的中意的姑娘。
所以谢湛记恨他,仇视他,也是情理之中。
程堰错开了目光,然后道:“谢渠已经被押送回秦都,不日便至,此番诚王瑞王作乱,谢渠乃是诚王谋臣,当是罪无可恕,我若是你,如今应该想着如何保谢家不受牵连。”
谢湛闻言却挑眉轻笑,漫不经心道:“谢渠虽是谢氏族人,但早些年犯下大错,早已被谢家逐出家门,断绝了关系,此人如何行事,与谢家何干?”
“怎么?难不成程侯还想公报私仇,借此铲除谢家?”
“还是想借此机会除去了我,从此程侯便可以高枕无忧了。”
小说《重回初嫁后,我和夫君如胶似漆》 第6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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